越南製造，是否會超越中國製造？
當蘋果將手機iPhone、手錶Apple watch和電腦MacBook生產線遷入越南，當三星在越南太原省開啟半導體生產，當美國晶片巨頭新思科技（Synopsys）進一步擴大對越投資……
旁觀者驚呼，一筆筆來自外商的投資，都是越南製造崛起的標誌，也是越南製造即將取代中國製造的信號。
圖源：Depositphotos / alexeynovikov
當這一論斷席捲網路，也令人深思，來自旁觀者的論斷，僅代表發表者本人的思考和推斷，當我們來認真論例子、看資料、再整合多位元業內人士的觀點，越南製造取代中國製造這一觀點，是否真的會成為事實呢？
01 日益崛起的越南製造，成為外資青睞物件？
越南製造，現在有多受外商的青睞？
——美國晶片巨頭新思科技Synopsys在越南擴大投資
新思科技（Synopsys），作為半導體行業全球領軍企業，其銷售副總裁李志強表示，新思正在加大對越投資，並在越南的西貢高科技園區(SHTP)設立電路設計中心，培訓當地的晶片設計人才，以保證越南半導體設計人員的供給。
不止新思科技，其同行英特爾早已在西貢高科技園區設立工廠 圖源：timvest.ch
李志強表示，目前晶片行業面臨的一大挑戰是缺乏人力資源，而越南有這方面的人力資源，與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其他國家相比，成本仍然較低。
李志強談到：“通過與外國公司的合作，越南可以開始設計中檔晶片，如冰箱和空調所需產品，然後向價值鏈上游移動。”
他進一步解釋道，製造晶片就像懷上孩子一樣，需要9個月，但是如果要設計一個新的晶片，則需要3年時間，對越南而言，往設計晶片這種上游程式移動，將會是未來重點著力的發展方向。
日經亞洲週刊（Nikkei）表示，新思科技的舉動對越南來說是一件好事。儘管蘋果、松下等大廠紛紛向越南投入資金，但直到兩年前英特爾和三星投資，越南的晶片產業才得以發展。
——韓國樂天總裁訪越，計畫新建大型貿易中心
2022年7月，樂天召開董事會議，在入華經營14年後，決定終止在成都的最後一家分店運營，從此徹底關閉在中國的所有業務。而中國曾被認為是繼韓國和日本之後樂天最重要的市場之一，但目前樂天已經逐步將中心放在越南和印尼，尤其是越南。
2022年8月22日，樂天集團總裁辛東彬計畫前往越南進行訪問，這也是這位樂天一把手，在獲得韓國政府特赦後，第一次正式的海外出差活動。
樂天在河內的購物中心 圖源：Phan Minh Tuấn/sputniknews.vn
對樂天來說，越南，已經被視為繼韓國和日本之外的第三大市場。樂天在越南經營著270家Lotteria餐廳、15家大型超市樂天超市（Lotte Mart）、2家免稅店等，還在河內市和胡志明市運營著多座大型商圈和公寓。
2022年中旬，樂天集團還計畫在越南的最大一筆投資是位於胡志明市守添新區的地產專案Eco Smart City（生態智慧城市），這將會是比首爾江南區三成洞COEX會展中心大 1.5 倍的大型綜合專案，還計畫在河內市建設一座人流量達到1千萬/年的大型樂天購物中心。
位於河內市的樂天大廈 圖源：Lotte Group
另一方，當樂天集團總裁辛東彬按計劃訪越、於8月31日與越南主席阮春福會面時，阮春福提到，韓國企業以800億美元的投資額，排名對越投資第一大國，越南非常歡迎來自韓國各企業的進一步投資，達成雙方的相互成長；而樂天集團2021年成立的Lotte Ventures Vietnam，做為越南第一家獲批的外國風險投資公司，將在越南本土進行海外投資和擴張，正是韓國與越南互相幫助、互相成長的“雙向奔赴”例子。
——蘋果在越生產關鍵零部件
越南媒體報導，位於越南平陽省新加坡工業園區2期（VSIP II）工業園的西貢STEC工廠（Saigon STEC），多年來一直是iPhone相機模組的代工廠。下一代iPhone14相機的研發、生產和測試已經開啟，越南的代工生產線在其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此前，自2017年起，LG Innotek在越南建設了一條手機iPhone的相機模組生產線，預計專案規模為2.3億美元。除了韓國的 LG，夏普也在越南生產iPhone的相機模組。
蘋果生產商富士康在越南北江租下的50公頃工業園 圖源：New York Time
此外，不少媒體也爆出消息稱，蘋果公司正在討論首次在越進行Apple Watch和MacBook的生產，未來“越南製造”的Apple Watch 8數量有望增長60-70%；據悉，立訊精密和富士康已經在越南北部的工廠開啟測試生產，越南方也希望能一併拿下智慧音箱HomePad的生產訂單。
02 越南製造VS中國製造，是難以共存的代替，還是互補的供應鏈分工？
其實，對於許多研究專家和企業來說，他們眼中的越南製造熱，與其說是從中國的製造業搶單，不如視為兩國在全球供應鏈中的互相分工。
梅德塞斯賓士在越南的車身加工廠 圖源：cafebiz.vn
對於中國來說，智慧手機等製造工廠正在逐步關閉，這是在疫情爆發幾年前就出現的趨勢。其背後原因，有因為中國智慧手機市場正趨於飽和，本地生產、本地銷售的高效物流優勢正在下降，而越發昂貴的工人成本讓企業望而卻步。
香港專業製造自動化線的公司Superior EMS Limited董事Charles Wong表示，他們在中國大陸已有20多年的投資。然而，在 2020 年 3 月，這家公司將工廠搬到了越南，並將其選址在海陽。
Wong強調說：“越南沒有太大區別，所以我們很容易適應。根據客戶的要求，我們被迫在這個國家擴建工廠。大約 3 到 4 年前，許多合作夥伴希望將重點轉移到中國以外。他們擔心，如果他們不在許多不同的國家設立工廠，供應鏈可能會受到影響。”
但也有專家表示，中國作為世界工廠的角色是不可替代的。
北京大學經濟學教授姚洋表示：“中國的製造業向東南亞發展，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儘管越南不斷增長的製造能力引起了人們的擔憂，但中國仍將保持其世界工廠的稱號至少30年。”
同時，深圳市原副市長唐傑教授表示，中國必須小心越南出口超過深圳——“我們不能只是告訴公司’不要去’，我們需要為公司發展價值鏈創造更好的環境。”
另一方面來說，這也是中國與越南，兩方工業發輾轉型的必然趨勢。
經過多年加工發展，中國的製造業水準早已深受全球好評，但是隨之帶來的環境污染等附加問題也越發受到各地政府重視。
如今，中國製造正朝著“中國智造”轉型，中國的各個工廠憑藉對加工流程的熟練、成熟的人力資源體系、高效的生產架構等，承接著更多更有技術性的製造訂單。
一位製造業專家表示，供應鏈不僅正在向越南轉移，而且正在向印度和印尼、馬來西亞、泰國、菲律賓和老撾等東南亞國家轉移——“如果有什麼東西可以取代中國，那只能是一群不同的國家，”
再來細說越南，這裡的總人口僅中國的十分之一，雖然中產階級人數不斷壯大，但是國家總體發展水準很難和中國同級並列。就像越南臺灣商會會長所言：“如果說越南工人工作非常努力，那麼擁有更強技能和專業知識的中國製造業工人就是教科書。”
2019年的越南工廠，早已引入物聯網技術，開啟模組化生產 圖源：vnexpress.net
縱觀越南近幾年收穫的製造訂單，其實大多還是以環境等為代價接受的低價製造訂單，且對外商來說，他們並不打算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將低端生產線從中國遷出，向著越南、印尼、馬來西亞、泰國等東南亞國家，以及印度等地多方遷徙，才是近幾年真正的供應鏈轉移大趨勢。
雖然中國製造業工廠關閉速度在加快，但是目前全球製造生產中心仍以中國為主，且未來長時間這一主導地位很難被撼動。對越南而言，他們似乎正處於曾經中國走過的勞動密集型生產的路子上，受益於四通八達的地理優勢，成本更低的勞動力價格和不斷增長的國內經濟，這裡能滿足製造業蓬勃發展所需要的各種必備條件，讓越南製造正在成為許多國際巨頭的出海首選之一，也讓越南企業的未來發展，有更多充滿希望的選擇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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